早年生活
外交官夫人
辛酉婭是美國女郎貝蒂·索普的化名。和名揚四海、富有傳奇色彩的“辛西婭”這個化名比起來,貝蒂·索普這個名字太普通、太無詩意了。不過,在她還沒有被稱做辛西婭之前,還是叫她做貝蒂·索普。
貝蒂·索普1910年生於美國明尼蘇達州的明尼阿波利斯的一個高級海軍軍官的家庭。他父親在海軍陸戰隊服役。貝蒂先是被送到瑞士日內瓦湖畔的一所女子學校受教育。在歐洲週遊一圈以後返回美國。接著在麻薩諸塞州的達納·霍爾學校學習。
與同齡人相比,貝蒂是一個很有見地的顯得特別成熟的姑娘。在貝蒂看來,美國的男孩子們是不成熟的,孩子氣十足,有些令人厭惡。正當她蓓蕾初綻、對男性充滿強烈渴望時,她遇到了英國大使館的官員、商務處的二等秘書阿瑟·帕克。阿瑟·帕克是一個愛爾蘭天主教徒,比貝蒂大20歲,由於在第一次世界大戰中負過傷,健康狀況一直欠佳。奇怪的是貝蒂還答應嫁給他,這真是一個令人迷惑的抉擇。
貝蒂那時還不到20歲,身材苗條、金髮披肩,一雙大眼睛象碧波蕩漾的湖水般嫵媚動人、令人心醉。在她周圍不乏各個國籍、各種職業和各種職位的帥小伙子,年輕、英俊而瀟灑,但她都沒看上。帕克不僅健康狀況不好,而且還自負、浮華、反應遲鈍、理解力差,一切都隨從習俗,不說談情說愛,就是與人交往也讓人難以忍受,而貝蒂選擇的卻是他。
不管怎樣,可以肯定的是,她和帕克的結合給她打開了外交界的大門。1930年4月,她和帕克正式舉行了婚禮。從那時起,嗜好冒險和娛樂的貝蒂開始涉足搞秘密活動的特工行列,她那好動、敏捷、生龍活虎的性格使她能在社交界大顯身手。
然而,帕克與貝蒂肯定是不相稱的。婚後,兩人不斷發生激烈的衝突,貝蒂則從一連串的情人中尋求慰籍。1931年,當帕克被調到智利的聖地亞哥當商務專雖時,她同一個富有的智利大亨打得火熱,而且還以她慣常的大膽和他一起玩馬球,那個時候婦女玩這玩藝還是很希奇的。爾後,當帕克調到西班牙任職時,她和西班牙空軍中的一位高級軍官有了私情。時值西班牙內戰爆發前夕,英國政府急需有關內戰各方的情報,貝蒂通過這位軍官搞到了不少重要資料。但那時貝蒂僅是一個業餘間諜而已。1935年貝蒂成了一個天主教徒。從其行為作風上看,這實在令人詫異。
西班牙內戰爆發後,貝蒂開始積極協助英國秘密情報局的工作。她設法從監獄中營救教誨她的天主教牧師,並告訴他如何逃出共和國的防線。她設法使被捕入獄的一些飛行員獲得釋放,並幫了不少佛朗哥將軍的支持者逃跑。
貝蒂的親佛郎哥行動惹了不少麻煩,英國大使館不得不讓帕克離開西班牙,調到華沙去任職。但貝蒂卻因此而在情報活動中嶄露頭角。這位多才多藝的業餘間諜從此登上了舞台。
初涉諜海
1937年夏天,帕克夫婦抵達華沙。貝蒂當時27歲,仍就披著一頭棕紅色的頭髮,一雙碧綠的大眼睛越顯得成熟而有風韻,身材依舊婀娜多姿。這時的貝蒂受到地道的上層社會的教養,知識淵博,而且幽默、風趣,這一切使得她更加成熟和完美。她所具有的雙重品質——正視一切危險的驚人的勇氣,以及她特有的別人無法仿效的誘使男人的魅力,都充分地顯示出來。她熱衷於冒險,間諜這一行在她眼中被視為一種高尚的富有挑戰性的職業。
很快,貝蒂便熱心地捲入波蘭事務,正象她熱心地捲入西班牙事務那樣。她迅即成為波蘭外交部年輕男人們的寵兒。她曾經相當偶然而又巧妙地從一位波蘭人那裡獲得了一條情報,以致秘密情報局駐華沙的人員指示她:“這樣的情報要盡力收集,多多益善。”這個時期,華沙已籠罩在戰爭的陰影中,而英國在華沙的諜報工作特別薄弱。因此,不論辛西婭能幫什麼忙,都是受歡迎的。不過那時貝蒂已被告知,不論她做什麼事情,絕對不能讓她丈夫知道。帕克當時正患腦血栓在外地住院,這一規定她很容易辦到。貝蒂迅即興致勃勃地投入這一新的冒險。
貝蒂在華沙的最大成就,是在她堅決而果斷地把一個波蘭小伙子誘入圈套而獲得的。這個小伙子就是波蘭外交部、歐洲最狡獪莫測的政治家約瑟夫·貝克上校的機要副官。他之所以特別重要,不僅在於他深得外交部長的信任,而且還在於他經常替外交部長去捷克斯洛伐克和德國執行秘密使命,得以接觸各種各樣的機密檔案,而且更重要的是貝蒂可以從他那裡得到德國伊尼格默密碼機的詳圖。 “我一聽說他的職務,”貝蒂對她的傳記作者說,“我就拚命地勾引他,那怕他長得象魔鬼那么醜。但是我很高興,情況並非如此。”
貝蒂以極大的熱情投入她生活中這一激動人心的新角色。她在這個階段是幸運的。這位機要副官是一位非常稱心如意的郎君。她還發現,讓他從外交部長的辦公室里拿出檔案來給她,複製以後再送回去簡直易如反掌。不久,她就把一張密碼機的關鍵樣圖送到英國秘密情報局的辦公桌上。“起初我們簡直不敢相信我們的眼睛,”秘密情報局一位在研究並試圖掌握這種納粹新型密碼機的特工人員說,“這正是我們關於這種密碼機情報整個鏈條中所缺少的一環。”搞到伊尼格默密碼機的秘密本身就是一項重大的諜報成就,有很多人和很多部門都為獲取這些秘密盡了力,美國和英國人為此還在一定程度上進行了合作。然而這裡搞到一點,那裡搞到一點,都不很完善,後來又出現了好幾種伊尼格默密碼機的變種,又各有不同的型號,真叫諜報人員頭疼。而在這當兒,貝蒂卻帶來了最意想不到的成果。這的確令人難以置信,又令人心花怒放。然而,最讓人難以置信的是貝蒂的間諜才能,貝蒂的所做所為引起了英國情報機關安全協調局的頭頭,赫赫有名的威廉·斯希芬森的注意,但他並沒有吸收貝蒂加入秘密情報機關。在史蒂芬森看來,一個多才多藝的業餘間諜比職業間諜表現得更為出色。
貝蒂作為機要副官的情人與他一起出訪布拉格和柏林。儘管她並非密碼專家,甚至對這個相當複雜的領域一無所知,但她從柏林回來時,她居然從波蘭秘密情報局那裡獲得了德國國防軍密碼系統的索引和其它一些情報。史蒂芬認為,在貝蒂所提供的情報中,有一些是英國已經掌握的,但這並非毫無價值,它可以證實已獲悉情報的真偽,而更重要的是她所獲得的新情報往往是極為重要的。史蒂芬森在筆記本上毫不猶豫地寫道:貝蒂是一位有價值的,可勝任重要工作的兼職間諜。貝蒂在波蘭的表現越來越出色,以致英國情報局不得不考慮把她派到更大的舞台上去。他們騙出一套謊言以使她能順理成章地離開波蘭而又不致惹上她是在為英國人工作的嫌疑,謊言很快就在華沙流傳開來。流言說,貝蒂有向納粹外交官傳遞情報之嫌,她的情報是通過波蘭外長的機要副官傳遞給德國人的。由於世人皆知這位機要副官正在尋求與希特勒達成諒解的協定,所以這一謊話很快就被華沙人接受。英國外交部立即決定,必須把貝蒂調離華沙。正在這時,遭受大病折磨的帕克的健康已完全恢復,外交部遂把帕克調到智利,並叫貝蒂陪同前往。貝蒂對此事的內幕當然一無所知,當她受命離開華沙時,她還以為是那些令人厭惡的愛嚼舌頭的大使夫人們搞的鬼呢。
事情似乎進展得很順利,然而這位機要副官險些把這事徹底弄糟了。副官已被貝蒂深深迷住了,當貝蒂處在謠言與謾罵的包圍中而倍感焦頭爛額、不知所措時,副官卻向外長說,他要同他的妻子離婚而與貝蒂結合。智利是一個受德國影響很大的國家。英國情報局認為,貝蒂那天才般的間諜才能以及她那一口流利的西班牙語在那裡一定能大建奇功。然而史蒂芬森卻另有規劃,他的打算是讓貝蒂在那取得一個合法身份,然後再把她派回她的故土——美利堅合眾國去,以發揮其穿梭於外交官之間的才能。
風流記者
這是貝蒂第二次來智利了。第一次是在七八年前她與帕克新婚不久來的。與當年還算單純的新婚妻子不同,這時的貝蒂已是一位有著豐富經歷的社交老手。這次智利之行的一個結果,是她將與她的丈夫徹底分離。
史蒂芬森已為她安排好了:貝蒂必須先成為一名記者,然後再遷往美國,在那裡要用她姑娘時的名字,並且要讓人們明白,她已同她的外交官的丈夫分手。她是單身寡居的。貝蒂在智利首都聖地亞哥一安頓下來,就忙著為當地的報刊撰寫文章。不久,德國入侵波蘭,第二次世界大戰爆發。在智利這樣一個親納粹氣氛很濃的國家裡,貝蒂公開指責納粹偏袒同盟國的觀點引起官方的強烈不滿。為此,英國駐聖地亞哥的膽小怕事的大使對貝蒂極為惱怒。
此時,史蒂芬森正坐陣紐約全面負責鞏固的安全保衛和諜報工作。戰爭爆發後,美國是否準備參戰直接關係到軸心國的命運。為此,華盛頓一時特工人員雲集,成了各國間諜活動的大都會。史蒂芬森認為,貝帝大顯身手的機會來了。誠然,貝蒂以前曾在華盛頓呆過,她在那兒的某些圈子裡早已為人們所熟知,這可能會帶來某些不便。但史蒂芬森卻堅信,由於貝蒂一直是以業餘身份進行諜報活動的,任何一個國家的間諜與反間諜組織都尚未注意她,這樣,她在華盛頓的社交基礎反而會更有利於她才幹的發揮。史蒂芬森迅速把貝蒂召到紐約,正式吸收她為英國安全協調局的一名成中,並授予“辛西婭”的化名。經過短暫而緊張的訓練之後,就把她派到華盛頓去了。從此,一個代號為辛西婭的間諜便活躍在華盛頓和紐約之間,諜報史上那個富有詩意和傳奇色彩的名字“辛西婭”出現了。安全協調局為辛西婭在華盛頓的上流社會居住區——喬治城租了一棟兩層的樓房,這便是辛西婭早晚要將其犧牲者們誘捕的蜘蛛網。
1940年至1941年冬,安全協調局指派辛西婭完成的首要任務是:獲取義大利海軍的軍用密碼。
因此,第一個被誘入這張蜘蛛網的男人便是義大利駐華盛頓大使館的海軍武官艾伯托·萊斯上將。幾年以前辛西婭就遇見過這位海軍軍官,故友相逢,要進一步交往並不困難。
“萊斯是一個中年男子,早已有了家室,並且有很多子女。他對海軍武官這份工作的日常瑣事已感到很不耐煩了。正當他被工作弄得焦慮不安、總想什麼時候順便找個情人放鬆放鬆的時候,辛西婭給他提供了這樣的機會。很快,萊斯就成了感情奴隸,欣然投入辛西婭布下的溫情羅網。為了辛西姬,他準備不惜犧牲自己的事業,甚至生命。辛西婭具有一種準確無誤地知道如何利用一個男人的感情及其敏感區的才能。在她看來,這就是一種床第和頭腦之間的遊戲。當然,這還要因人而異,對某些男人先是來床上的,然後再猛攻其頭腦;而對另一些男人,順序則相反。萊斯屬於第一種情形,這較容易完成。而且,他對墨索里尼同德國人結夥沒多大熱情,當辛西婭暗示她在美國情報局裡有朋友時,他表示很感興趣。誠然,這是一種極為冒險的戰術,若一槍不中,傾刻之間就會禍患無窮。幸好,辛西婭頗為容易地說服他,從他那裡搞到了義大利海軍的軍事密碼本以及將電文譯成密碼所用的圖表。辛西婭立即進行複製並趕緊送往倫敦。辛西婭的巨大成就取得了驚人的成果。1941年3月28日,英國皇家海軍憑藉這一密碼破譯了地中海東部義大利海軍的全部暗號後,在希臘沿海的馬塔潘角附近將這支艦隊全部打垮,“阜姆”號、“波拉”號和“扎拉”號等巡洋艦被擊沉。按溫斯頓·邱吉爾的說法:“這一仗在此關鍵時刻清除了軸心國對地中海東部英國制海權的一切挑戰。”
顯然,萊斯可以為辛西婭提供的情報已經不多了,而且,如果他繼續留在華盛頓的話,在許多方面都會給辛西婭招致危險。
因此,辛西婭的下一個任務就是如何對付這位海軍上將。具有諷刺意義的是,辛西婭正是利用萊斯給她傳遞的情報使萊斯被驅逐出華盛頓的。
萊斯曾告訴過辛西婭關於義大利、德國海軍去美國港口破壞船隻的聯合行動計畫。英國情報局收到這條情報後轉告了美國聯邦調查局,聯邦調查局馬上通報國務院,很快,這位海軍上將就被宣布為不受歡迎的人而逐回羅馬。辛西婭在碼頭向他親呢吻別,同時她也沒有忘記向萊斯索取他走後可能為辛西婭提供重要情報的另一義大利官員的住址。
萊斯回到義大利後仍渴望他的祖國從納粹的桎梏中擺脫出來,並為此而不遺餘力地進行工作,義大利國防部還尊稱他是一個最忠誠和最值得尊敬的男子漢。
新的使命
安全協調局對辛西婭在義大利大使館裡的表現非常滿意。史蒂芬森決定給她安排另一項重要的任務,讓她繼續施展其絕招以獲取法國維希政府駐華盛頓大使館的密碼。
但是,史蒂芬森清楚地知道,比起勾引一個已知道是反納粹豹義大利海軍軍官來說,這個冒險計畫要困難得多,這得從零開始,要搜尋有用的線索,最好是找一個接觸法國大使館高層人士的藉口。為此,史蒂芬森第一次作出這樣的決定:“在從事這項性命猶關的任務之前,最好親自去看一看辛西婭,以便面授機宜。”在此之前,史蒂芬森僅僅通過報告和中間人與辛西婭聯繫。
1941年5月的一天,史蒂芬森到辛西婭在華盛頓的住處拜訪她。他自稱是“從紐約辦事處來的威廉斯先生。”此前,辛西婭從未聽說過什麼“威廉斯先生”,她到紐約去也只是向另外兩位英國聯絡人匯報。因此辛西婭一開始便小心翼翼地提防著,不知“威廉斯先生”是個佯裝英國安全協調局工作人員的軸心國特務,還是個試圖查明辛西婭真實身份的美國聯邦調查局的特工。
兩人終於見面了。他們一面呷著雞尾酒,一面以審視的目光探測對方,一場無形的較量開始了。史蒂芬森一直在尋找她的弱點,估摸她當特工人員的能耐和潛力;而辛西婭則拐彎抹角的窺探他的來頭。顯然,兩人都對對方耍的把戲感到滿意。最後,辛西婭根據他的言談舉止認定“威廉斯先生”正是她的上司史蒂芬森;而史蒂芬森也同樣相信,正象人們所告訴他的那樣,辛西婭確實是一個令人讚嘆的特工人員。他們彼此熟悉後,史蒂芬森一分鐘也不敢耽誤地向她交待了下一步的任務。他有意把問題提得廣泛一些,不作太具體的闡述,以便對辛西婭的反應作出評價。這是一個職業諜報頭子初次會見他的特工時所慣用的一種測試手段。史蒂芬森早已從報告中知道辛西婭的高明了,而現在他想親眼看看她究竟高明到什麼程度。辛西婭沒有使他失望。“了解當前的形勢是重要的,”史蒂芬森告訴她。“眼下,法國維希政府對大不列顛已談不到還有什麼感情了。且不問他們的動機如何,他們的觀點是顯而易見的。他們已飽嘗故上彼希特勒德國占領是什麼滋味,他們希望英國也嘗嘗這種滋味。法國駐華盛頓的大使館正不顧一切地為達到這一目的而拚命。有一股按照蓋世太保的模式建立起來的秘密警察勢力在華盛頓活動,它的主要目標是防止美國參戰,方法是宣傳。破壞甚至暗殺。特別要當心暗殺,因為你可能成為暗殺的目標。”於是,史蒂芬森向辛西婭吩咐說:“我們需要得到維希政府駐華盛頓大使館和歐洲之間來往的全部郵件——函電、私人信件和明碼電報。請注意,要的是全部。這是最低要求。”接著,史蒂芬森又向她說明,英國安全協調局迫切需要的是解讀維希密碼的線索,但沒有明確地向辛西婭指出她得馬上完成。史蒂芬森感到辛西婭是那種精明。充滿幻想而又富有熱情的女人,對她所須完成的任務,只消舉出一點就夠了。
她的直覺可以使她能夠舉一反三,把其餘的全都猜出來。況且,當時即使對她提出這聽起來似乎不可能的要求也是不現實的。辛西婭總是覺得,如果她願意的話,她能使任何一個男人向她吐露機密。在對付異性的問題上,她有著最大的自信心。然而,這一新的任務要求她打入維希法國大使館並竊取其機密,所冒的風險是相當大的。維希法國大使館是有它自己的秘密警察組織,對任何一個可疑分子,他們都會毫不猶豫地幹掉。以埃德加胡佛為首的美國聯邦調查局並不掌握她的情況,因此對她難以進行保護;況且,人們都知道胡佛對英國人並不友好,保護的事就說不準了。儘管如此,辛西婭仍然毫不遲疑地接受了這一任務。
辛西婭並不是一個僅憑自己的姿色周旋於各國大使館之間充當臨時間諜的女人。在調查和研究了法國維希大使館的人員情況後,她便明智地作出決定,不能從眾目睽睽的華盛頓著手,而應從紐約著手,因為維希法國人集中居住在紐約的比埃爾旅館裡。 同時她也沒有忘記仍用她的自己新聞記者的身份作掩護。
開始時,她時常去看望她在智利結識的嫁給一名德國伯爵的一位女友和一位當了維希法國商人的太太的英國婦女。從她們那裡,她對維希法國駐華盛頓大使館官員的人事情況獲得了一個完整的印象。她們告訴她,大使加斯頓·亨利·海耶有些愚蠢可笑,正和一位已婚的婦女私通,而且他不喜歡美國的政界人士。辛西婭想以採訪為借伺,因此她問:“誰管理新聞事務?”“他呀,一個確讓人著魔的人”,她的智利女友告訴她,“他的名字叫查爾斯·布魯斯,過去是法國海軍航空部隊殲擊機駕駛員,軍銜是上尉,一個美男子。真怪,他怎么會到華盛頓來做這一種完全不是他本行的工作。不過他很喜歡英國。在戰爭初期,他曾是英法情報委員會的成員,與英國皇家空軍的軍官們有過極其良好的關係。作為一位現役軍官,他對維希法國是忠誠的,但他一點也不喜歡德國人。”
聽了女友的這番話以後,辛西婭已暗自決定,在維希法國大使館裡,她主攻目標應是查爾斯·布魯斯。然而她遵循的原則是:目標越高,就愈被重視。她決定以佯稱採訪大使為突破口。毫無疑問,這一任務是對她的機智的一次嚴峻考驗。她明白,她正面臨著她事業中最困難的使命。她先與紐約辦事處核實了她從閒聊中得到的關於布魯斯的情況,結果完全證實了在法國淪陷前一段時期,他確實與英國皇家空軍一些軍官處得很好。
辛西婭以美國自由記者的身份要求採訪法國大使的申請沒費多大週摺就得到了答覆;大使館來電話說:同意會見美國女記者。但在具體安排採訪時間時,她第一次未能在電話上同布魯斯通上話。儘管接線員說他可以轉告她的話,而辛西婭卻堅持等布魯斯來了以後她再親自打電話來。終於,她同布魯斯通上話了,採訪的時間也約定下來。
與外交官
為了這一至關重要的會面,辛西婭精心進行了一番梳妝打扮。儘管她漂亮、瀟灑,但她對衣著進行了精心的挑選,使她看上去顯得很素雅、一身純潔無暇。她知道,法國男人對女性的美十分重視。
1941年5月的一天,31歲的美麗絕倫的辛西婭走進維希法國駐華盛頓大使館——一幢雅致的花園別墅。一到大使館,她就出示了護照以證明其身份。頭一個接待她的便是布魯斯。雙方一見面就被對方吸引住了。布魯斯40多歲,儀表堂堂,顯得風流瀟灑,這使辛西婭喜出望外。在布魯斯看來,她的淺綠色的衣服和她那碧波蕩漾的眼神讓人神魂顛倒。當布魯斯象檢查一匹新的母馬那樣用讚許的眼神上下打量她時,辛西婭確定她是做對了。
在大使到來之前,雙方彼此都向對方展開了攻擊。布魯斯自我介紹說他是海軍里的一個戰鬥機駕駛員,工作幹得很棒,在短短的服役期內曾被授與很多榮譽。他還說他曾結過3次婚,婚姻生活很不幸。但在辛西婭看來,他這話的含義似乎在暗示她,他精通女人之道,並專心致力於追求漂亮的女性,他在女人方面的本事同他駕駛戰鬥機的本領一樣強。
布魯斯不厭其煩地指點辛西婭如何與大使打交道。他告訴她,大使是個很難打交道的人,他不了解美國人,認為他們對歐洲及歐洲文化茫然無知。接著,布魯斯裝著對她的護照很感興趣,他帶著驚奇的目光問辛西婭,作為一個美國人,為什麼拿著英國護照呢,特別是在目前英國準備打仗的時候。辛西婭解釋說:“我的丈夫是英國人,我們現在已經分手了,所以我已經恢復了我在姑娘時代的姓名。”接著,辛西婭告訴布魯斯她曾經到許多國家旅行過。聽到這話後,布魯斯建議她在會見大使時,最好以一種超脫的世界主義觀察家的態度,這是同大使打交道的最好辦法。
“魚兒終於就要上鉤了。”辛西婭心想。布魯斯已在一切替她打算了,這是男人向女人獻殷情的最好方式。兩人又開了些微妙的玩笑,彼此間又進行深一步的了解。布魯斯問她有沒有孩子。為了贏得同情,辛西婭說起了她那個不許她見面的失散已久的孩子的事:“真傷心,我丈夫留下了我們的孩子,多年來我從未見過他的面。”這已足以使布魯斯認為她同英國的關係肯定不怎么樣,但他仍對辛西婭的不幸表示同情。
但辛西婭卻反駁說,與整個國家的命運相比,個人的悲劇算不上什麼。為了使話題轉到他個人對英國人的看法上,辛西婭婉轉地提起他曾在英國皇家空軍呆過的事。布魯斯承認當他在英法情報委員會工作時,他挺喜歡英國人。但又說,自從英國在米爾斯克比和奧蘭兩地向法國艦隊進行攻擊之後,他現在對英國深懷敵意了。辛西婭對政治的感受正象她對男人的感受一樣敏銳。她心裡已暗暗決定,一旦再提及那件該死的英國攻擊維希艦隊的愚蠢行動,一定要儘可能的冷靜而又顯得富有同情心。另外,辛西婭已完全清楚地意識到她正處於一種微妙的境地:如果她過早地同意維希政府的看法,那就不啻自動放棄了探窺維希法國隱秘的任何機會;但另一方面,如果她表現的是完全站在英國人一邊,那也會使他們產生懷疑。因此她決定,她的說話必須在這兩條道路之間進行。對於辛西婭來說,這一點是不難做到的,多年的社交經歷已使她熟練地掌握了這一本領。拜見大使的時刻到了。當辛西婭向大使採訪時,大使正在生氣,因為他剛剛會晤了美國國務秘書科德爾·赫爾。“這位國務秘書先生指責我們幫了德國人的忙。我們並不是奸細。這些美國人什麼也不懂。但你例外,親愛的女士。”他獻媚地對辛西婭說。
她老練地與大使周旋著。她還注意到,當她與大使交談時,在座的布魯斯曾頻頻地向她暗送秋波。這時她完全確信,她把精神集中放在布魯斯身上的主張是絕對正確的。
採訪結束後,布魯斯陪同辛西婭走到大使館門口,親吻著她的手說:“您真的願意象您所說的那樣為法國效勞嗎?” “真的,但是我需要您對此給予合作。”她用那雙碧綠的大眼睛盯著外交官說。
第二天,她收到布魯斯送來的一束紅玫瑰花和一張請貼,邀請她到卡爾頓飯店共進午餐。這時,她已毫不懷疑她給這位新聞官員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短短的幾個鐘頭之內,布魯斯就被請到了她的住處。布魯斯當然是迫不急待,辛西婭則已垂涎良久。而這就是這個長長的香艷故事的開端。
智慧型搏擊
靈與肉的搏擊
故事慢慢地發展開來,布魯斯反倒愈發感到有滋有味了。據說,戰爭和迫近的危險——婚姻上或任何其他方面的因素——會創造出一種使愛情之花狂放的氣氛。辛西婭和布魯斯的情況正是如此。對辛西婭來說,他們的愛情較之同其它一些由於間諜活動的需要而發生的男女之情來說,更是一種享受。布魯斯是個見過世面的人,和她一樣愛好美酒佳饌,情感熱烈,機智而又幽默,充滿男性的魅力,委實是個惹人喜愛的伴侶。她的主要問題是,如何與這個風流男子周旋得久一些,以便從他身上搞到機密。此時,在紐約的史蒂芬森等得不耐煩起來。據倫敦和華盛頓的皇家海軍情治單位方面的情報,英國安全協調局認為維希政府的大使館向德國海軍提供了英國艦隊穿越大西洋的行動的情報。 英國想了解事情的真相:是什麼時候遞交的?情報的內容是什麼?
然而,布魯斯卻對戰事守口如瓶,他在談到戰爭和政治問題時總是很謹慎。一次,在一家飯店裡,他看到有一個維希秘密警察正坐在桌子旁,就向辛西婭透露說,他們的交往會帶來危險,這號人總是在盯著他們,給他們找麻煩,因為他們不喜歡法國人伺美國人交往。
更不湊巧的是,維希政府這時決定厲行節約,削減駐外人員。大使派人通知布魯斯,他必須馬上返回法國。布魯斯壓根兒不願意這么做,他抗議說,要他回去意味著又要從事他所討厭的爬格子的工作,或者更糟糕,要隨輪船從這個碼頭跑到另一個碼頭,整天無所事事。大使對他的處境深表遺憾,但是他所能提出的能夠幫助布魯斯的唯一方案是,如果他能夠接受只拿一半薪水的條件,那么他就可以保留他在使館內的工作。對布魯斯來說,前景是非常不妙的。領著一半的薪水,生活在華盛頓這樣一個物價高昂的都會,還要養一個妻子,對他來說是很難做到的。況且,他酷好應酬、交際,享受上層社會的生活,這微薄的薪金怎么應付得了?
他所能想到的唯一周全的方案是要求辛西婭與他一起回法國。至少,在維希政府嚴格的定量配給制條件下,還勉強可以應付。
因此很自然地,在和大使談過活之後,他就立即去找辛西婭。他向她詳細他說明了情況,並問她是否同意與他一起去法國,他希望同她正式結為伉儷。 辛西婭知道,此事她不能擅自做主,因此她答應布魯斯需要一些時間考慮考慮,但同時又叫他不要對此事抱有太大的希望。
辛西婭將此事報告了她的聯繫人。她的聯繫人起先認為,辛西婭之所以不能讓布魯斯返回法國,是因為她和他的個人關係陷得太深了,這是諜報人員所不容許的。辛西婭則憤怒地回答說,她當然極愛布魯斯,但她之所以替布魯斯著想,是因為布魯斯是維希大使館內最有可能向英國安全協調局提供所需情報的人。
於是這位聯繫人就提出,若布魯斯同意領取半薪留在華盛頓工作,這倒給他們提供了一個尋求已久的機會——把他弄到英國這邊來。如果真是那樣,就得給辛西婭準備些錢,讓她向布魯斯提供幫助。對這一方法,辛西婭很不贊成,因為布魯斯不是那種只靠女人維持生活的低賤男人。這根本不是解決問題的做法。經過一番激烈的爭論之後,一致的意見終於形成了:辛西婭應該向布魯斯挑明自己是個間諜,效勞於中立的美國而不是英國。同時,給他提供幫助應該以這樣的方式提出,即這是他答應向辛西婭提供大使館一切有關戰爭的來往信函和密碼電報複製件應得的報酬。不用說,這當然是一場生與死的賭博。但辛西婭認為值得一試。她感到,布魯斯對維希政府感情是冷熱參半的,因此她向他提出這一計畫時,他肯定會同意的,關鍵是時機的把握問題。辛西婭為此作好了精心的安排。她認為,首先必須循循善誘,為告訴布魯斯自己是個間諜準備好條件;然後,在他默認了她的計畫後,他肯定要提出一些問題,如她的後台支柱是誰,他怎樣向他的大使交待等等。
成敗在此一舉的關鍵時刻到了。辛西婭把她所擔任的角色扮演得很好。但機警的布魯斯仍然猜想,在她披露全部真相之前,她必定曾搞過一些間諜把戲。很自然,倆人發生了一些爭吵,布魯斯甚至異常激動,說了一些氣話。但辛西婭自有她的絕招,她把布魯斯拉進她的臥室,稍加愛撫和親熱,一切都平息下來了。她給布魯斯說,很明顯,這是唯一的一條能使他倆呆在一起的辦法。然而有幾天,布魯斯總在尋思這種行為算不算賣國?他要不要改變主意?在他思想深處,那個英國攻擊法國艦隊的事件仍然使他怒火中燒。這幾天辛西婭更是感到忐忑不安,如果上尉知道她是在為英國人效勞,整個計畫將會毀於一旦。
時運終於來了。一天,在布魯斯的辦公桌上突然出現法國海軍司令部達爾朗上將發來的海軍的一份通知的副本,要求他蒐集在美國船塢停泊待修的英國軍艦和商船的情報。誰都知道,達爾朗與納粹德國打得火熱,很明顯他是要把這些情報交給德國海軍情報局。這激怒了布魯斯,他當天晚上就拿著這份通知去見辛西婭。與辛西婭見面時,布魯斯平靜地把通知遞給她,他神情冷峻而倔犟,什麼話也沒說。木已成舟,無可挽回了。以後,他又把海軍武官發給達爾朗的幾份復電的副本交給了她。復電中指出:“軍艦‘擊退號’在費城,巡洋艦‘馬來西亞號’在紐約,航空母艦‘輝煌號’在費吉尼亞的諾福克檢修……”德國海軍對這份電文所作的決定是:“對這些軍艦,或者就地予以破壞,或者監視起來待其出航後讓德國潛水艇伺機而動。”總之要這些英國皇家軍艦在短短的幾星期之內全部被摧毀。幸而英國安全協調局及時得到了這份情報,對艦隊採取了保護措施,否則那些軍艦就會成為德國人砧板上的肥肉。當辛西婭問他為什麼會給她這一情報時,他面孔嚴峻而又有些窺避地說:“法國人沒有給德國人當密探的義務。”打這以後,他就成了辛西婭最忠實最勤奮的情報提供者。凡是辛西婭可能感興趣的東西,他都提供,例如信函、電報、大使館檔案室里的檔案,以及種種私人活動情況如大使要會見某人,海軍武官和陸軍武官在做什麼等等。布魯斯幹得出色極了。他簡直是個無價之寶,來電有所問他就有所答,情報有所缺他就能有所補。除了口頭提供的情報外,他還逐日給辛西婭寫書面報告。然而辛西婭也不是不勞而獲,坐享其成的,她懷孕了。為了不使情況進一步複雜化,她決定既不通知英國安全協調局,也不告訴布魯斯。她假裝去看望朋友,徑直前往紐約做了人工流產。在做完手術之後,她才把事情告訴了史蒂芬森。
辛西婭絕不是這個時期英國安全協調局所使用的唯一女間諜。在紐約,除辛西奴之外至少還有兩人,其中一位是法國人,另一位是英國人,她們定期來往於紐約、華盛頓與波士頓之間。
所有3人都使用她們女性的魅力獵取情報,然而給史蒂芬森印象最深的還是辛西婭。她迅速物色到最恰當的情報來源並接著以行家裡手的嫻熟技術設計誘獲獵物的訣竅的才能,使她如鶴立雞群。當史蒂芬森得知她並未引起什麼驚擾、非常冷靜而又明智地解決了懷孕的問題時,對她就更加器重了。同時,他也有些耽心,在某些反間諜活動上笨得出奇的美國聯邦調查局,可能會傷害到他的情報人員。因此他警告辛西婭說,如果聯邦調查局看到她同布魯斯上尉的會面如此有規律或總是形影不離的話,肯定會懷疑他們之司不僅私通,而且還有間諜關係,甚至會猜測辛西婭是納粹間諜。
經與辛西婭商議後,他決定辛西婭應離開他的喬治城的寓所,在沃德曼公園旅館租一套房間住下。市魯斯和他的全家也住在這裡。辛西婭離布魯斯的妻子這么近,表面上看來象是一個危險的舉動,然而這卻方便他們在沒有任何外界監視的條件下彼此頻繁接觸。當然,他們從來不在旅館的酒吧間,而是在辛西婭的房間裡會面。
1942年初,英國海軍情報局急於獲取維希法國海軍的密碼,給情報人員施加了巨大的壓力,首相邱吉爾本人又在這上面加上了一道砝碼,這不僅是為了奪取法國占領下的馬達加斯加,以阻止其淪為日本的潛艇基地,而且也是為了實現進展緩慢的法屬北非登入的計畫。1941年底,美國由於日本偷襲珍珠港而被勉勉強強拖入戰爭,但美國人過多地把注意力貫注在遠東地區;而英國人則明智地決定,要讓美國人對反德戰爭給予同等的關注。要做到這一點,最好的辦法是提供確鑿可靠的高質量情報,以表明該是攻占阿爾及利亞和摩洛哥的時候了。英國人感到,維希政府的海軍密碼對搞到這一種情報是成敗攸關的。
在這一背景下,辛西婭被召到了紐約。她的上司向她提出了英國安全協調局的要求:明確要她搞到這種密碼。要是換了別認,肯定都會反駁說英國安全協調局的想法簡直是異想天開,絕對不可能辦到,而辛西亞運會:“這不可能。但我喜歡乾不可能的事。”她對她的新任務感到欣喜異常。
一回到華盛頓,她立即向布魯斯提出了這個要求。他氣得肚子都快炸了,說辛西婭的老闆準是個瘋子,而她自己也不比瘋子好多少。“難道你不了解密碼本是由沉甸甸的好幾冊組成的,而且總是密藏在機要室的保險柜里?難道你不了解只有大使和首席譯電員才知道保險柜的暗碼?”布魯斯狂吼道。
辛西婭明白,她必須適可而止,不能讓布魯斯在已最大限度盡職盡責的情況下又讓他為難,以致採取放任的態度。她鼓勵他說,自從她和她的外交官丈夫在智利的時候起,她就對有關大使館機要室的一切情況有一個清楚的了解。她還說她有時還幫忙把電報譯成密碼或把密碼譯成電報。“若你不能幫忙,首席譯電員如何?”她提醒道。
“他叫貝諾瓦,是一個倔老頭子。”布魯斯回答說,“誰都拿他沒有辦法。另外,他就要退休了。”“那么,誰將接替他的職務?”辛西婭問。布魯斯作了一個鬼臉,“他的繼承人是一個職業外交家,是一個以機敏異常而又詭計多端著稱的人。”
道路坎坷
接著發生的是英國間諜史上有時出現的業餘選手制勝職業間諜的使人興味盎然的突出事例之一。對任何一個懂行的職業間諜來說,都可以一眼看出首席譯電員——衰老的貝諾瓦,是絕對腐蝕不了的這是一位頭腦混亂的老頭兒,為法國被德國侵占而憂傷,但又決心盡職到底,因為他素以對法國當權政府——不管其政治形式如何——克盡職守著稱。辛西婭曾試圖說服他,但失敗了。勾引是不可能的,這種辦法也不能拖他下水。
然而她的運氣不壞。按正常情況,忠誠的外交官十有八九會立即把辛西婭的事匯報給他的上級,這是他的天職。然而儘管貝諾瓦忠誠盡職,卻並非鐵石心腸。也許他對女性有一種並無個人企圖的騎士式的保護心理;或者,也可能,儘管他忠於職守,但他並不贊成攻擊中立的美國。總之,他沒向上級告發辛西婭。
“因此,當布魯斯還在斷言試圖偷出密碼本無異於發瘋的時候;辛西婭對貝諾瓦的拒絕毫不氣餒,她迅速把注意力轉向貝諾瓦的繼任人。這位繼任人有一個妻子和一個孩子,他們都住在華盛頓郊外的農村,而他本人的城區內有一套簡樸的公寓。辛西婭還發現,他的妻子正懷著第二個孩子。憑以往的經驗,辛西婭知道,一個做丈夫的在這種時候是最有懈可擊的,加之他單獨住在一套公寓,就更容易被攻克。然而,在職業間諜活動中,也許只有辛西婭才敢於在對貝諾瓦的工作失敗後,連給她的紐約領導人招呼也不打,就轉而向這位新上任的機要員進攻了。
辛西婭又開始以她特有的方式行動開來。她甚至沒有與機要員預約,就徑直去按他房間的門鈴,說有急事要見他。戰爭期間,官方總是警告外交官們,要採取充分防範措施,謹防間諜,這足以便機要員小心戒備了。何況,貝諾瓦還很可能曾不指名地向他暗示有人企圖竊取密碼。但是,儘管這位機要員對辛西婭的來訪肯定存有疑慮,他仍然鼓勵他說只要他一個人在,歡迎她進來坐坐。
這是一個典型的一對一的場面,兩個頗具誘惑力的行家裡手面對面碰在一起,旗鼓相當。辛西婭思想上早有準備,如果這位機要員給她所需的情報,她就可以陪他上床;機要員則認為,如果能在艷福上穩妥地撈點外快就撈,但決不願因此毀損其外交官的前程。就這樣,一個不可移動的物體遇上了一塊堅如泰山的磐石。
辛西婭採取挺而走險的策略。她一開始就告訴他,她是給美國人工作的。她愛法國,希望看到法國恢復完全的獨立。總之,她需要海軍密碼。她還挑明,她會設法使他為此而得到經濟的報酬;若密碼索引每次有所更改他都能通知她,還可以定期給他預付的酬金。她的做法基於這樣的事實:這位機要員的薪水相當低。
但是,這次她失敗了。這位新任機要員說,一位這么惹人喜愛的女人,不該去操心乾間諜這一類事。這一次失著,將以強烈的性虐待給她留下深刻的印象,因為對這位法國外交官來說,“愛”不過是遊戲罷了:人們之玩“愛”猶如玩棋:雖然相當專注,但不過是為棋盤上得以吃掉一個棋子高興高興而已。而這場“愛”的遊戲中,辛西姬只不過是一個棋子罷了。
一天夜裡,當辛酉姬正走近沃德曼公園旅館的電梯時,機要員突然過來向她問好。儘管事出偶然,但辛西姬十分害怕有人看到他們在這裡見面,所以她請他進了她的房間。
辛西婭是個樂觀主義者,儘管與機要員相遇純屬偶然,但她認為是這位機要員已改變主意,準備與她合作了。這樣,辛西婭甚至沒有要他以給她提供密碼索引作保證,就與他發生了性行為,而密碼的事還是無蹤無影。
時運不濟
倒霉的事接踵而來
當她和這位機要員正計議下一次約會時,電話鈴響了。布魯斯說他正在來看她的路上。她趕快把機要員推出她的房間。機要員慌慌張張地離去,在走廊里正好與布魯斯碰個正著。當布魯斯進門後,他們大吵大鬧了一常更令辛西婭氣憤的是,這位機要員不僅和她發生性關係,而且當他穿衣服的時候卻滿不在乎地告訴她,他改變了主意,不想出賣維希政府的機密了。猶有甚者,他還威脅說,恐怕責任心會迫使他感到必須向大使匯報她要搞的名堂。布魯斯對辛西婭的放蕩行為固然氣憤,但他終究是愛她的。
令他可以聊以自尉的是,辛西婭千方百計地向他表明,這次的性遊戲並不是什麼特別愜意之事,而且事情也是因他而起,如果他開始就答應幫忙的話,這一切本該是可以避免的。
當冷靜下來的時候,兩人都意識到彼此都已處於十分危險的境地。布魯斯毫不懷疑,這位機要員會向大使告發辛西婭,並竭力踏著他向上爬。因此他警告辛西婭,她正處在被維希政府的秘密警察暗殺的危險中,而且他自己也可能面臨這樣的災難。辛西婭的危險還在於她很可能已經危害了整個英國秘密情報機關的工作,不適宜於再去打維希法國使館的主意了。
通常情況下,這些災難是會降臨到他們頭上的。然而,幸運之神總庇護那些灰心的戀人。他倆,不論是辛酉婭還是布魯斯各自都不甘心失敗。辛西婭停止了一段時間的活動,並以此羞辱性的失敗為鑑戒,重新考慮了通盤計畫。布魯斯再一次對他的粗暴和無禮向辛西婭表示道歉,並希望進行和解。事情已到了這樣的地步,即他對辛西婭的愛較之辛西婭對他的愛更為深沉,兩人又和好如初。
表面上看來,他們兩人似乎都完了。然而,由於布魯斯的沉著冷靜,命運再次使這對情人擺脫了險情。布魯斯決定,必須馬上對這位機要員可能採取的報復性行動採取反擊。這位布魯斯極為蔑視的同事,肯定不是他的對手。一位戰鬥機的駕駛員肯定也會覺得要比一位職業外交官高出一頭。沒過多久,大使就來找布魯斯,說機要員曾報告他曾拒絕接受辛西婭要他出賣維希機密而給他的一大筆賄賂,問布魯斯對此有什麼看法。
布魯斯顯得很冷靜,擺出一幅漫不經心的神態。他說,辛西婭是一個頗有聲望的美國人,出生於一個良好的家庭,父親在美國海軍陸戰隊服役,在華盛頓很有影響。他還提醒大使,既然現在美國已不再是中立國了,這當兒去捅這個馬蜂窩,若出亂子,恐怕不是審慎之策。“這位機要員是位臭名昭著的流言蜚語傳播者,他的饒舌會損害法國的利益的。”布魯斯補充說。
大使同意不去與美國當局橫生是非,因為辛西婭在華盛頓的上層人士中可能有保護人。布魯斯欣然表示同意,接著又說:“最令人擔憂的是這位機要員的惡意中傷有可能是辛西婭拒絕了他的淫蕩要求,他就伺機報復。”當大使詢問這位機要員還散布了些什麼流言時,布魯斯打出他的王牌。他回答說,他到處散布關於大使本人與一位男爵夫人的艷聞軼事。
布魯斯發現這一招立刻見效。大使神情顯得十分尷尬。他對布魯斯的推心置腹表示感謝,談話就此結束。不到24小時,這位機要員就被通知,他不再負責機要室了。這個出色的戰鬥機駕駛員,一下子就把他的對手打得落花流水。
使館竊密
趕走機要員之後,辛西姬和布魯斯就擺脫了他們眼前最大的攔路虎,但是,如何把密碼弄到手依然是個問題。經過進一步的商議,兩人決定:唯一的辦法是夜盜機要室。這意味著他倆必須親自參加盜竊活動。辛西姬把這個主意匯報給紐約,並給他們繪製了一張大使館詳圖,圖中特別介紹了機要室的位置和結構。值得慶幸的是,機要室位於使館大樓的底層,房間有一扇窗子,窗子外面是周圍長滿樹木的草坪。
對於辛西婭的建議,英國安全協調局的最初反應是,企圖偷盜大使館,乃是一個秘密情報組織發瘋了的典型表現,辛西婭的主意無異於此。但是,有兩個因素改變了史蒂芬森的看法:第一,邱吉爾在倫敦已等得焦急難耐,不斷來電催問,密碼在哪?
第二,既然布魯斯現在已成了辛西婭的一個心甘情願的同夥,有他作大使館方面的內應,這事看起來確實存在一線成功的希望。
當然,布魯斯只能作個內線或者在執行計畫中充當一下誘餌,這一計畫的執行,還需要一個能開保險柜的真正的竊賊。
到哪去找一個竊賊高手呢?讓史蒂芬森難以理解的是,倫敦方面如此急切地想要那裡的密碼,但秘密情報部門為什麼不把他們掌握的那些高明的撬保險柜的專家送一個來?在第二次世界大戰期間,英國秘密情報局和陸軍總部把一批在全歐洲均屬上乘的撬保險柜竊賊從監獄裡放了出來,分別收歸自己所用。這些竊賊高手都在哪兒?好在英國安全協調局與美國戰略情報局(即美國中央情報局的前身)已進行合作,或許可以從戰略情報局那裡我到解決辦法。
史蒂芬森之所以要這樣做,是為了保證他的組織特別是辛西婭不受聯邦調查局的損害。儘管美國現在已是英國的盟國,但聯邦調查局在埃德加·胡佛的對外國一律懷疑、妒忌的排外政策的領導下,有時仍然拿英國當敵人對待。幸好戰略情報局並不喜歡胡佛的聯邦調查局,他們不但答應對盜竊的計畫保密,而且還許諾,萬一辛西婭被捕,他們將全力搭救並以某種合法的方式為英國進行掩飾。
在戰略情報局的幫助下,史蒂芬森從紐約的一所監獄裡找到了一個竊賊。竊賊是加拿大人,他和他的英國同行們一樣,是在答應自願從事夜撬敵人保險柜的危險工作後,被從監獄裡弄出來的,其報酬是完成工作後予以釋放。他們是未被讚頌過的英雄。
其中有些人的貢獻理應享受崇高的榮譽。這個人不知為什麼有個綽號叫“竊賊喬治亞”,這一點一開始就給辛西婭增添了信心。
他是冷靜的化身,他顯然為他的特異技能感到非常驕傲。看來他真是個行家。
竊賊來到華盛頓,他們一起開了一次會,認為需要進一步了解保險柜和機要室的情況。於是,辛西婭說服布魯斯找個藉口闖入機要室看看,並把在那裡所看到的一切記在心裡。恰好老貝諾瓦就要退休,因此布魯斯的藉口是順便進去同他聊聊,以示告別。即使在這樣的情況下,老貝諾瓦仍堅持未經許可任何人不得進入機要室的規定。“你知道關於保密原則的規定的,布魯斯先生。你可不能進來啊!”貝諾瓦說。
“但是,這是特殊情況呀,貝諾瓦,我總不能站在走廊里跟你道別呀。”布魯斯回答說。
布魯斯被默許可以進入室內,但要求不要在裡面逗留太長。
布魯斯只有幾分鐘時間去觀察保險柜:它的位置、編碼器、報警器什麼的。他不是幹這種事的行家,後來當那位加拿大竊賊問他問題的時候,他才認識到他未能了解到必需了解的許多情況。辛西婭這時才發現這個竊賊的講話聲音很動聽,聽他說話就象聽熱戀中的情侶那些纏綿的情話一樣迷人。這個警覺、瘦小的男人不僅有一雙象職業鋼琴家那樣靈巧的雙手,而且還有一種憑著細緻、耐心的盤間和嫻熟的技術,勾勒出一個保險柜全圖的能力。
“給我畫一張這個保險柜的略圖。”他對布魯斯說。
布魯斯拿出一支鉛筆立即照辦。他在略圖上把竊賊所問的每點都標了出來,不時地停下來回憶他在機要室里看到的情況。但是,他在那裡停留的時間畢竟太短了,推動鎖簧的鉸鏈在哪兒?
把手在哪兒?轉盤在哪兒?他都回答不上。但最後這個竊賊還是據此得出了結論:“這是一個莫斯勒牌保險柜,鎖上安有咔嗒咔嗒作響的轉向器,大約有4個轉向輪。”他估計,他可以在55分鐘之內把保險柜打開。
現在的問題是怎樣才能把這個盜賊帶進大使館。夜間保衛人員素以警惕性高著稱,他們腰間別著手槍,在大使館來回不停地巡視著。幸好,夜間值勤的保衛人員僅有一位。布魯斯同英國安全協調局及辛西婭共同擬走了一個大膽的計畫。布魯斯對保衛人員佯稱有一大堆積壓下來的工作要乾,因此必須在大使館內加幾個夜班,還可能呆得很晚。布魯斯要保衛人員對此事保守秘密,並說:“有一位女朋友將與我作伴……我不能把她帶到旅館去,免得我夫人懷疑。你明白嗎?”保衛人員恍然大悟。布魯斯把這樣的秘密都告訴他,使他感到受寵若驚。同時,布魯斯給了他一筆可觀的小費。這樣,夜間值班員就徹底被收買了。
辛西婭連著幾個晚上都去大使館,這位值勤的保衛人員對看到辛西婭與布魯斯進出大使館都感到習以為常了。他們守候在辦公室里,仔細地傾聽外面的動靜,他們一邊對著表,一邊注意值班員來回走動的腳步聲。值班員巡邏很有規律,每走一圈總是60分鐘左右,這么短時間對竊賊來說太懸了。
“必須讓他睡過去。”辛西婭說。為此,英國安全協調局給他們提供了最新催眠藥物戊巴比妥。一天晚上,他們把一瓶香擯酒帶到大使館。他們把時間安排得很準,當那位值勤的保衛人員巡視到他們那兒時,正好看見他倆喝香檳。布魯斯對值班員說:“今天是我和貝蒂邂遇周年紀念日。來,同我們一起乾一杯,慶賀慶賀……。”
“上尉,值班時間是絕對不能喝酒的……”“就請你喝這一杯。”
辛西婭遞了一杯香檳過去,悄悄在裡面放了些戊巴比妥。值班員接過酒杯,一飲而荊值班員一入睡,布魯斯就把竊賊領進大使館。竊賊立即開始工作。糟糕,這個老式的莫斯勒牌保險柜很堅固,撬保險柜花了很長的時間。布魯斯和辛西婭手裡捏了把汗,生怕保衛人員在活沒幹完前醒來,因為戊巴比妥的效力只能持續5個小時。待保險柜最終被撬開的時候,已經沒有時間去對付那些密碼本了。竊賊把打開保險柜的數字暗碼告訴了辛西婭,並指點她怎樣重新安上機要室的門鎖,以便她在第二天晚上去單獨完成任務,接著便回到紐約去了。下面就要看辛西婭的表演了。
真幸運,值班員第二天並未提及昨晚突然來的那奇怪的時間過長的睡意。當然,不能再用催眠藥去麻醉他了,因此,今天晚上必須在幾分鐘內完事。辛西婭撥動數字暗碼,但保險柜沒有打開。是否有人改動了暗碼?
辛西婭感到束手無策,只好乘飛機趕到紐約。在那裡,加拿大竊賊又輔導了她一番。辛西婭又在和大使館一樣的保險柜上進行了多次練習。但她回到華盛頓後,又一次失敗了。看來暗碼已經改動了。
眼看密碼本垂手可得,然而現在它仍舊置於千里之外,安全協調局的人都急壞了。他們終於清醒過來:讓加拿大竊賊親自去打開保險柜。這次可不能再失敗了。
這一次怎樣在值班員的眼皮底下潛入大使館呢?他們抵達大使館的時候,值班員仍在不停地巡走,辛西婭突然想出了一個主意。
故事越來越離奇驚險,猶如一部令人難以置信的小說。黑暗中,辛西婭和布魯斯脫得一絲不掛,兩人一塊躺在地毯上,互相緊緊地扭抱在一起。值班員巡邏折回來了,到處掃視的手電無意照到了地毯上的胴體。見此情境,他全明白了。他連聲抱歉,趕緊退了回去,再也不來打攪他們。兩人乘機把竊賊帶進大使館。
竊賊只用幾秒鐘就打開了保險柜。他們通過窗子把密碼本傳給隱蔽在花園中的英國安全協調局的間諜。安全協調局的間諜在汽車裡把密碼本逐冊逐頁的進行拍照。此時此刻;辛西婭感到自己的心都要跳出來了。偷盜活動終於結束。密碼本被放回到保險柜里。間諜們不露痕跡的消失在夜幕之中。這是辛西婭一生中感到最自豪的時刻。
膠捲沖洗出來後,被帶到紐約,又從紐約送往役在布萊奇列的厄爾特拉機關——英國情報部門的密碼研究中心。在那裡,英國人用它破譯了一切敵國的密碼。
維希法國的密碼本對英國以及間接地對美國都是無價之寶。
當時盟軍正在實施一項在北非登入的計畫,正是這些影印出來的密碼本使英美軍隊對在土倫、卡薩布蘭卡和亞歷山大的維希法國艦隊各分遣支隊的分布、調動等戰略布署情況了如指掌。
1942年6月,盟軍在征服了馬達加斯加之後,著手準備在阿爾及利亞和摩洛哥登入。11月,北非登入成功、盟軍幾乎沒有遇到維希政府軍隊的任何抵抗。一位辛西婭認識的戰略情報局高級官員指著登在各家報紙上的大標題對辛西婭說:“多虧你搞到了密碼,才縮短了戰爭的進程。”
寂靜晚年
夜竊使館成功之後,卓越的辛西婭又想在間諜行當中尋求新的刺激,但史蒂芬森還是緊緊地勒住了韁繩。辛西婭想接受暗殺訓練,以便日後在歐洲的德國占領區去試試運氣。她甚至提出了一兩個臭名昭著的德國間諜作為她的暗殺目標。而英國安全協調局認為,再讓辛西婭去乾任何過於危險的任務是愚蠢的。
盟軍在北非登入成功後,維希政府關閉了它駐華盛頓的大使館。使館人員,包括布魯斯的一家都被拘留在賓夕法尼亞州赫爾希一家旅館裡。布魯斯希望投奔戴高樂,辛西婭則建議他去巴黎,和她一起搞情報工作。她對情報工作已上了癮。而英國情治單位則認為,辛西婭的使命已經結束。漂亮的辛西婭渴望被派往巴黎去,但她卻一直被留在倫敦的情報機關服務,未能遂願。布魯斯一直居住在美國,直到1944年。這一年,他最終離開了他原來的夫人,與前來與他團聚的辛西婭住在一起,並雙雙遷往裡斯本。法國解放後,他們又從里斯本來到巴黎。至於辛西婭的前夫阿瑟·帕克,他晚年住在布宜諾斯艾利斯,由於患了不治之症,於1945年11月在他的寓所飲恨自殺。
1946年,布魯斯辦妥了與前妻的離婚手續,與間諜辛西姬正式結婚。布魯斯的父親原籍魯西榮,布魯斯在那裡買下了富有詩意的卡斯特爾努古堡。這座離佩皮尼昂不遠的古堡腑視著一個遍地都是礫石而又充滿鄉村氣息的村莊,這對有著驚心動魄經歷的夫婦在此度過了風平浪靜的晚年。
歷史評價
戰爭讓女人走開。也許是這樣,但辛西婭絕對例外。正是這位驕艷迷人、富有勇氣和智慧的非凡人物,在第二次世界大戰中施展手腕、大顯身手,為盟軍在北非登入建樹了傑出的功勳。這位美麗動人的美國女郎充分意識到自己的特長,具有一種準確無誤地知道如何利用一個男人的感情及觸發其敏感區的才能,這使得辛西婭在各種類型的間諜中顯得特別光彩奪目。在女諜史上,辛西婭是無與倫比的、接近完美無缺的間諜。
西方諜報專家公認,女間諜中首屈一指的當屬辛西婭。在間諜史上,辛西婭可以使許多風流艷諜自慚形穢。二戰伊始,美國人艾米·帕克就向英國情治單位展示了她的間諜才幹。她利用義大利駐美國大使館中老朋友的關係,竊得義大利海軍密碼系統。
與大多數間諜不同,辛西婭的結局也算“完美”:布魯斯最終與前妻離婚,1946年迎娶辛西婭,兩人在法國鄉村古堡中安然度過晚年。後來,有一位歷史學家這樣寫道:“一個美國女人又一次挽救了大不列顛。”這個美國女人就是指的辛西婭。